小张出院前与部分医护人员合影。任晏生 摄

医务人员争分夺秒施行手术。任晏生摄

长治一名工人被4根钢筋穿透身体，经过长医附属和平医院多学科联合救治，于1月5日痊愈出院。从分秒必争的抢救到惊心动魄的手术、从专业精湛的护理到以心换心的关怀；从心神不宁的焦虑到发自内心的感谢，医患之间共同谱写了一曲感人的生命赞歌。

2023年10月13日，正在长治市某建筑工地进行高空作业的小张不幸失足坠落，被四根拇指粗的直立钢筋穿透身体，情况危急。

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

“快！有危重患者，马上抢救！”

2023年10月13日上午8时30分，长医附属和平医院手术室的大门被骤然推开。胃肠外科、结直肠外科、骨科、胸外科、泌尿外科、肝胆外科的各路专家齐聚一堂。多学科会诊在和平医院是常态，但让六大主力外科的专家共同会诊，这样的病例并不多见。

麻醉科医师到位，重症医学科专家到位，各外科专家到位……这是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抢救！

此时此刻，生命垂危的小张，已经休克。3根1米多长的螺纹钢暴露体外，一根从臀部穿入留在体内，一根从臀部穿入从腹膜后穿出，一根从臀部穿入从腹部穿出。另外一根没有暴露于体外的钢筋，已经深入体内，情况不明。

在小张被推进手术室之前，他已经历了诸多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从高空坠落之后，工友们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消防队员第一时间赶到，经过与工友们全力配合，终于把暴露在体外的钢筋切断，将小张抬到紧急赶来的救护车上。

小张入院之前，医院已经得到了这一消息，立即组织多学科专家会诊。急救科、重症医学科、胃肠外科、结直肠外科、骨科、胸外科、泌尿外科、肝胆外科等各路专家紧急集合，等待在急救大厅，做抢救前的准备工作。

进入医院之后，急诊科医护人员第一时间采取抢救措施，打开静脉通道给予输血输液，同时将小张转至重症医学科。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即将展开。

“影像学显示是4根钢筋贯穿身体，有三根暴露在外，一根隐藏体内。所幸没有伤及重要器官，但在手术中随时可能遇到突发情况，必须倍加小心。”经过紧急会诊，大家确定了小张面临的情况，并制定了科学的手术方案。

麻醉是手术的关键。麻醉科医师秦志祥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以前他参与抢救过不少危急患者，但小张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平时无论什么病情，患者都可以配合麻醉医生平躺着实施麻醉。”秦志祥说，而小张这种体形和被动的左侧卧位，无疑给气管插管和进行中心静脉穿刺都带来很大困难，一旦找不准声门，气管插管失败，不等手术开展，患者就有可能不治。

秦志祥凭着熟练的经验，采用保留自主呼吸、侧卧位插管，一插成功，呼吸通道成功建立；超声引导中心静脉穿刺，一针到位。

与此同时，麻醉科的其他医护人员通力合作，备药、抽药、给药、监测……麻醉成功！

这四根钢筋的周围都是重要的脏器和大血管，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大血管破裂瞬间危及生命。作为主刀医生，胃肠外科主任赵强已经对患者的危险情况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当他和助手们打开患者的腹腔时还是非常吃惊，小张所穿的裤子、秋裤、内裤以及钢筋上还未来得及撕掉的塑料包装纸等顺着钢筋一块带进了腹腔，加上肠壁肠系膜广泛戳伤，整个腹腔污染非常严重。

赵强平复了下心绪，开始细心地清理。他轻轻地把杂物取出，仔细观察钢筋穿过腹腔的路径。所幸第一根没有伤及到重要脏器，这根从腹腔穿出的钢筋只是损伤了部分肠壁。轻轻地用手将钢管与腹腔内重要脏器分开，按着螺纹钢的纹理慢慢退出。此时在场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极度紧张，屏住呼吸，密切观察患者的病情变化。

不多时，第一根钢筋被顺利取出。

第二根和第三根钢筋都是从后腹膜部穿入，要经过许多重要大血管。现场的医护人员同样捏着一把汗，仔细地检查，轻轻地移出。

就剩下最后一根了。这根钢筋是从下腹部穿出体外的，应该问题不大。正当所有人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赵强脸上凝重的神色让大家再次紧张起来，最后一根钢筋紧贴着患者的髂血管，这可是大动脉，在取钢筋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可能将血管抽破，后果不堪设想。眼疾手快而又胆大心细的赵强，一手护好患者的血管，一手轻轻地转动钢筋，1毫米、又1毫米……最后一根钢筋终于取了出来！

肛肠科大夫吕彦东随即为患者做指肛检查。“直肠没有出血，大幸！”

骨科大夫常廷杰随即上前，探查钢筋穿过的周围组织有没有出血和损伤。“没事！万幸！”

心脏没事，肺脏没事，肝脏没事，大血管没事……4根1米多长的钢筋直接穿透身体，居然没有伤及到任何主要脏器，简直是奇迹。

惊心动魄的3小时过去了，一直守护在现场的麻醉科主任王泽华终于松了一口气。“外科医生治病，麻醉医生保命。”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这句话的涵义。在这场3个多小时的紧急救治中，她指挥调度着科室的中坚力量，全程进行密切监测，直到患者苏醒。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而守候在手术室外小张的家属，此刻已经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精心治疗下的生命奇迹

手术非常成功，但能否顺利度过感染关仍然是一个重大考验，而接下来的考验就交到了重症医学科张栋团队的手中。ICU团队在北京朝阳医院常驻专家黄立锋的指导下，制定了周密的治疗方案。

看似抗感染治疗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接下来的任务有多难，只有重症医学科的医护人员知道。

作为守护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重症医学科的他们见惯了生老病死，也对患者的情绪波动和病情反复有着充分预估。但小张的反应还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麻药散尽，小张身上的疼痛开始加剧，静卧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他最初是一言不发，之后便是积压的焦虑大爆发。

“这还怎么过下去？我才30来岁，有3个孩子，还有父母妻子，你们告诉我，这日子怎么过？”

刚刚接受过手术的小张，不是在倾诉，而是在怒吼。

的确，当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全身插满导管，身边看不到自己的亲人，想想往后余生的艰难，谁能保持内心的平静？

重症医学科主任张栋太懂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了。

重症医学科病房中规定，每天亲属的探视时间有严格限制，且必须穿上隔离衣抗感染。为了让小张有亲情守护，他们特地延长了家属的陪侍时间。

小张的情绪激动，张栋就和主管大夫以及护士轮流和他说话。紧紧握住他的手，轻轻擦拭他的身体，认真听他倾诉甚至是宣泄。一天又一天，小张的情绪渐渐平复。

就在大家的心情逐渐放松时，又一场考验来了。术后小张出现了肠功能衰竭症状，腹胀如鼓，痛苦不堪，张栋紧急联系介入科，介入科主任李培民连夜匆匆赶来，为患者放置了肠梗阻导管，缓解了他的腹胀和高腹压，避免了呼吸衰竭导致的二次插管。

这些日子，小张的妻子亲眼目睹并切身感受着长医附属和平医院医护人员精湛的技术和厚道的医德，起初的焦虑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一进医院我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插满管子的小张，内心很崩溃。医院的医生说让我放心，一定会待患者如亲人，一开始我还怀疑，现在我真相信了。”小张妻子说。

患者家属发自内心的感慨，是对长医附属和平医院真情守护的褒奖，也是对他们精心治疗的点赞，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劫后余生里的铭心感动

20多天过去了，小张的病情日渐稳定，抗感染治疗取得了明显效果，各项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伤口正在愈合。他和家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还会和医护人员互动。医患一家亲的场景，同样感染着别的病友，大家也因此记住了这对开朗乐观的小夫妻。

由于当时腹腔污染严重致使腹部切口液化感染，胃肠外科赵强团队进行二次手术清创缝合腹部切口，小张顺利度过第二次手术，但这次他没有烦躁，更多的是平静，甚至是欣喜。因为他明白，这次手术过后，迎接他的将是新生。

一周之后，常廷杰再次为小张进行臀部清创。这次，小张的状态明显好了。

“现在这可好了，200斤的体重不用减肥就瘦身了，我1米80的大个子，也不知道医生当时是怎样给我手术的，我自己都发愁。”小张和大家开着玩笑，满脸是笑容，尽管身体还很虚弱，但已经能够下地慢慢走动了。

其实，这些日子的经历他都深深印刻在脑海里。

最初，进入医院的那几天有多崩溃？当他的手臂能够活动时，打开手机看到铺天盖地关于他受伤抢救的消息时，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家里的亲戚知道了怎么看？邻居们知道了怎么想？孩子们知道后的伤心怎么安慰？

在治疗的过程中，当他知道自己曾经面临的危险时，该有多么后怕？一旦其中的一根钢筋穿透心脏，那就是当场死亡啊；一旦插破髂血管，就是失血过多而生命不保！一旦手术中有什么闪失，那后果怎么能够承担？

在抗感染治疗的那段日子，当他无缘无故地向别人发火的时候，该是多么的恐惧和无助？如果医护人员没有了耐心怎么办？如果亲属受不了这个打击怎么办？如果留下了后遗症怎么办？

庆幸的是，这一切的如果都只是如果。

小张知道，这庆幸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在这段最难熬的日子里，有太多的人给了他太多的感动。

当他知道，刚进医院时，急诊科的大夫是一路小跑为他打开生命通道；麻醉科的大夫是半跪着为他打通呼吸通道；多学科医生坚持了三个多小时为他手术；相关科室的主力护士几乎全员上阵……大大咧咧的小张，眼角开始泛红。

倾诉着、交流着、互动着、配合着，日子慢慢变得暖了起来。经历过生死劫难的小张，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指导下开始科学进食。肠胃功能在逐渐恢复，身体机能也在好转，全身伤口在迅速愈合，个人情绪在逐渐向好，那个曾经开朗乐观的小张回来了。

得知小张身体痊愈，工友们第一时间再次前来探望，家里的亲属们急匆匆赶来互道祝贺，一波又一波病友们也前来看望。然而，参与了全程治疗的各科室医护人员却依旧忙碌在自己的岗位。（冯波）